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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第一
風瀟瀟。 在風飛揚之處,有兩人在草原上對立著。 快意劍門的杜雪峰,向名滿天下的劍狂聶荀下了挑戰書,相約在草原之峰,一決高下。 站在他對面不過十二丈的來者,正是依約而來的劍狂聶荀。 聶荀身著素色服裝,手中無劍,而杜雪峰一身華麗耀眼,手持寶劍。 “聶荀,今天我要你敗於我手下,讓全江湖的人都知道,我杜雪峰也非浪得虛名,天下第一的名號也該歸我所有。”杜雪峰語帶傲慢的說,也許能打敗聶荀,是他一生最大的夢想。 “名氣真的那麼重要?如果是這樣,來吧,我讓你知道甚麼叫「江湖」。”聶荀淡淡的說,可是身上流露出一種王者之風的氣勢。 “吞雲劍,劍長三尺,血不刃劍。”杜雪峰拔出了寶劍,在聶荀面前揚著,而聶荀只是在身邊輕輕拔了一根芒草,然後說:“芒草一根,長三尺。” “聶荀,你欺人太甚了,好說我在江湖上也薄有名氣,你如此的羞辱我,太可惡了!”杜雪峰瞧見聶荀以一根芒草來當劍使用,頓時怒氣衝天,大感恥辱。 “只要你贏得了我手中的芒草,你就是天下第一。”聶荀不溫不火,卻口帶微笑的說。 “可惡,看劍!” 大喝一聲,杜雪峰使出渾身解數的劍法,與聶荀過招。 劍來芒往,不過五招,杜雪峰的劍法露出了破綻,被聶荀趁虛而入,揚起手中的芒草,往杜雪峰的手腕狠狠一鞭。杜雪峰手中一陣刺痛,捉不穩劍柄,寶劍脫手而出,飛揚在空中,然後無聲的插進泥土中。 風聲抖擻,草原上的芒草隨著風,擺動著身體,像海浪,一波又一波的擺動,煞是好看。 可是,杜雪峰的臉色卻很難看。 他難於相信的,他竟然在五招之內敗於聶荀的手上,而且還是一根芒草。 像一隻喪家之犬,臉無血色,難以置信的眼睛看著聶荀。 “不可能,我的寶劍怎會輸給你的芒草?”杜雪峰眼睛死死的看著聶荀說。 “一個人太在乎名利,就算手中有寶劍,也如同癈鐵。劍的本身,就像自己的內心一樣,心存正義浩然,不為名利所羈絆,自然能使出正義之氣,否之,只是華而不實的劍招。”聶荀說著,只是隨意的用勁,軟飄飄的芒草即刻變得硬直直,如同一把劍刃。又說:“只要拋開心裡的欲望,任何的東西到你手上,就是一把寶劍,否則那只是形而上的裝飾品。” 杜雪峰無力感的跪跌在草地上,他認輸了。 “拋開你心中的虛榮,力求你心中的真實,有一天你就會覺悟,甚麼叫「江湖」,你才會是天下第一。十年後,我在這裡等你,希望你能打敗我。” 說著像一陣風,聶荀踏著芒草飄然而去。
杜雪峰敗興而返,日夜思索聶荀的話,從此閉門潛心苦練,虛心學習,不再向任何人挑戰,以達到練武者最高境界。 十年之後,杜雪峰依約而來,又來到十年前的草原上。 草原上依然狂風嘯嘯,芒草奔放,卻增添了一絲寂靜。 草原上沒有聶荀的身影,且豎立著一座墓碑,上面寫著「劍狂聶荀之墓」。 劍狂死了,杜雪峰沒有一絲快意,只是覺得有一絲寂寥。此時有一個牧牛童子坐在水牛上走來,來到杜雪峰面前,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給他,並說:“您一定是杜雪峰大俠吧?我師父已經去世多年,但他說你今天一定會來,所以叫我交一封信給您。”說著下了牛,拿了一根枯枝使出幾招,正是十年前打敗杜雪峰的招數。使完後童子也不再多言,上了牛背,讓牛把他載離草原。 杜雪峰拆開了信,只有幾個字:“你已經找到江湖了!” 杜雪峰流著淚,跪在墓前,叩了幾個頭說:“老師,謝謝您的教誨!” 下山之後,多了一個名震江湖的大俠,此人嫉惡如仇,除惡鏟奸,於是江湖上給他一個美號,義俠。這位義俠,正是劍狂的傳人───杜雪峰! 杜雪峰終於知道,所謂天下第一,就是「仁者無敵」!
2007.7.23寄自馬來西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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